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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9章 淩亂的真相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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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,有一件事,是連雲若辰都無法掌握的。

那隱身在北商背後,卻又故意挑唆皇後與雲若辰沖突的人,到底是誰呢?

聶深為此動用了聽雨樓所有的力量,還是查不出來。

一天查不出這幕後的黑手,她就一天不能放松。

況且,父皇的病情總不見好,甚至有越來越嚴重的跡象,也讓她很著急。

唉……

煩心事真多。

媽希望星兒快些長大呀,成為一個真正的帝王,將她這姐姐收入他的羽翼之下,好好庇護著。

“姐姐!”

她相想著雲耀呢,就聽見了弟弟稚氣而歡快的聲音。

四歲的雲耀撒開了腳丫子在通往湖心亭的廊道上奔跑著,奶娘宮女們在後頭一路追趕,又不敢真攔著他。公主吩咐過的,男孩子不怕摔打,可別把他拘束起來,能跑能跳是好事! “姐姐!玄哥!”

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兩個人都在,雲耀跑得更歡了。

“星兒。”

趙玄也露出了真心的微笑,主動伸手將撲過來的雲耀攬進懷裏,摩挲著他的頭發。

“一個多月沒見,星兒好像又長高了?有沒有好好吃飯?”

“星兒有!星兒都是自己吃飯,姐姐說了,不能讓奶娘餵……星兒是不是很乖呀?”

雲耀把大頭伏在趙玄腿上蹭啊蹭啊的,圓乎乎的臉蛋笑開了花。

那處逃亡路上,雲若辰昏迷,雲耀全賴趙玄照顧。所以在顧澈、趙玄、葉慎言三位大哥之間,雲耀還是和趙玄感情最深。

對顧澈,雲耀就是單純的崇拜了,因為顧澈打架最厲害!而葉慎言呢,則是雲耀最下功夫“討好”的大哥,誰讓他好喜歡吃葉慎言做的飯菜和點心啊?

偏偏葉慎言又總是很忙,雲耀偶爾見到葉慎言一次,就會狗腿地抱著葉慎言撒嬌,拜托葉慎言給自己做好吃的。

宮闈深深,人心寂寞。

盡管雲耀是被眾人眾星拱月般用心伺候的大皇子,盡管他有最疼他的姐姐,最關心他的父皇,可他還是寂寞。

四歲的孩子不懂什麽叫懷念,可是他真的好想回到海島上的時候啊。

阿澈哥哥在沙灘上頂著大太陽紮馬步,玄哥倚在窗邊和姐姐下棋,慎言哥哥在廚房裏煮咕嚕咕嚕冒著熱氣的香菌鍋子,而他呢?他可以在沙灘挖沙蟹,堆城堡,到林子裏抓蟈蟈兒,趴在小毛背上慢悠悠地繞著小島游一圈……

還有每天都幫他“按摩推拿”的聶叔叔,雖說古板了點,話也少了點,對他卻很溫柔。

“姐姐,我們再去海島玩,好不好?”

面對星兒突然間冒出來的童言童語,雲若辰和趙玄同時都楞住了,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。隨後,他們都很有默契的移開了目光。

“好呀,等星兒長大了,姐姐再帶你去!”

雲若辰把雲耀從趙玄懷裏抱過來,讓他坐到自己膝上,柔聲說道。

“星兒已經變大啦!”

雲耀梗著脖子回答,很認真的表情。

“哈哈哈……是呢是呢,星兒變大了。可是,還不夠大哦……”

“那要像,像姐姐你這麽大,才可以嗎?”

“……嗯,對。起碼要像姐姐這麽大。”

雲若辰點了下雲耀的小鼻頭,心裏卻在嘆息。

星兒,你回不去了。

我們都回不去了……

今晚的重華宮寂靜依舊,只是時不時會傳來翻閱書卷的聲音。

葉慎言盤膝坐在屋角的蒲團上,全神貫註地看著紅泥小火爐上的茶壺。茶壺裏的水剛剛冒出魚眼泡,他便打開一旁的茶葉盒,用竹夾將一小撮茶葉夾入小巧的茶盞中。

一遍水,悶片刻,倒凈。再泡,覆下杯蓋,數一百下,時間便剛剛好。

杯蓋一掀,充沛的茶香盈然飄蕩開來,刺激著人的鼻腔。

“好香呀。”

雲若辰淺笑著,接過葉慎言遞來的香茶,抿了一小口。

剛想再誇他一句,忽然屋裏多了個人影。

“聶深。”

“白夜師父!”

兩人同時驚喜地輕呼,只是各自的驚喜卻有著略微的區別——這一點中,葉慎言還未感受到。

聶深在雲若感受對面坐下來,凝視著她的面孔,有些心疼她的憔悴。一定是太累了的緣故。

“還在看奏折?”

“嗯,是邊關將士論功行賞的事……唉唉,又是錢。”

從上輩子到這輩子,監國這段時間,是她頭一次體會到“缺錢”的感覺。而且一缺就是幾十上百萬兩銀子!

打仗是了燒錢的事,就算打了勝仗也一樣,因為他們是自衛防護,而不是去掠奪別國的財富。

錢錢錢!

要是有誰能給她解決錢的問題,以身相許也不是不能考慮啊!

聶深不擅長安慰人,只會直接幫助她。“這是你讓我查的東西。”

“啊,謝謝。”

她這回在查的,不是國事,而是家事。

關於母親給她留下的那只箱子的鑰匙。

在困境之中,雲若辰無意想起了母親的遺物,然後異想天開——母親的箱子裏,到底留了什麽啊?法器?秘笈?

萬一是像小說裏寫的那樣,留了一張藏寶圖呢?那她把寶藏挖出來,豈不是可以解決國庫缺錢的問題?

這完全是她在忙暈了頭的情況下,給自己開的小差,其實也明白絕不可能有藏寶圖這回事啦。又不是武俠小說的世界!

只是一旦起了想好好尋找鑰匙的念頭,就上不住啊。

也許,母親留下的智慧,可以讓困境中的自己,更明確前進的方向吧——這才是她真實的想法。

背負著太重的責任,她需要更多、更多的支持。

趙玄的、顧澈的、葉慎言的……

聶深的,還有,母親的。

請給我力量吧,我所愛的人們。

聶深帶來的這份新資料,包括了當初接觸過母親箱子的下人的一些回憶。她好歹她當過多年的“聶管事”,梁憐卿身邊服侍過的人,他比誰都清楚。

人從這些人口中找到線索,其實和大海撈針也沒什麽區別了。盡人事罷了!

“聶深,你確定母親說,鑰匙在靖王府裏?”

“嗯。”

聶深明白雲若辰並非不信任他,她只是在疑惑罷了。因為靖王府都被她明裏暗裏搜遍了呀,就是找不到那枚鑰匙!

“公主,我覺得,也許不該把查找的方向,放在箱子上。”

葉慎言突然插話說。

“怎麽說”

葉慎言放下手上的資料,說:“我看了下,這些人說的都是和那口箱子有關的事。沒人提到鑰匙。可是,沒有規定箱子一定要和鑰匙在一起了。”

“唔?”

雲若辰眼睛眨了眨,她感覺到,自己好像是走入了誤區。

“我倒是認為,應該從他們身上打聽,娘娘生前比較喜歡在靖王府什麽地方休息、停留……除了自己住的院子。”

“有道理。”

聶深沒有因為弟子對自己提出質疑而生氣,反而讚同說:“公主,我這就去查。”

“好,辛苦你了。”

雲若辰起身,深深看了他一眼,眼裏不自覺流露出脈脈柔情。

若是葉慎言不在這,聶深說不定會牽一牽她的手,再與她道別,但此時也只能毫無表示地頷首離開。

回頭看到葉慎言恭敬地俯身目送聶深,雲若辰忽然怔了怔,嘴角浮上了一絲苦笑。

這是自己未來的駙馬呢。

自己卻和他的師父有……算是暧昧吧?

所以,這應該是偷情?

雲若辰沒有道德潔癖,也從不認為自己會被世俗束縛,但此際,突然對葉慎言生出了愧疚的感覺。

她願意和慎言共度一生,因為他是非常適合她的好伴侶。可是……她還是,愛著聶深啊!

不但雙手沾滿了有罪或無辜者的鮮血,連感情領域裏,她也是個罪人了嗎?

慎言……對不起……

在這同樣深邃的夜晚裏,遙遠又遙遠的邊關之外。

盛夏已至,草原的牧草開始變得豐美,牛羊逐漸恢覆了生氣。然而在廣袤草原的許多地方,部落裏的氣氛都是低沈的。

因為他們剛剛又打了敗仗,死傷了很多很多的戰士,還損失了不少寶貴的戰馬。

某個小小部落的偏遠角落裏,一頂臟兮兮的毛氈帳篷,邋邋遢遢地立在草地上。

然而帳篷裏卻是另一番天地。

厚厚的、從波斯遠渡而來的華麗地毯,鋪滿了帳篷的地面。珍貴的香料在獸爐裏焚燒,火架上煮著油茶,炙烤羊羔的香味和油茶的熱氣混在一起,充溢著帳篷的每一個角落。

食物被盛在精美的銀制餐具裏呈上,被稱為主人的少女卻慵懶地揮揮手,讓服侍的人退下。

少女面容美艷,卻美得帶著邪邪的妖氣。包裹在游牧貴族華貴皮袍下的身子,早熟地凹凸出誘人的曲線,透出與她年紀全然不符的魅惑氣息。

其實少女並不是這帳篷裏真正的主人,她此刻正伏在另一人的膝上,殷切地望著對方。

“教主,您看,那賤婢可會猜出是我們下的手?”

“也許吧。”

有著教主頭銜的中年男子,舉杯飲下油茶,另一手撫上了少女修長的脖子。動作很溫柔,很輕緩,卻讓少女的身體不自覺地泛起絲絲涼意。

“寶淩,你這次的作法,我很不滿意。”

教主的手,忽然緊了緊,掌心地的弧度恰好從背後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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